良木偷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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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木偷鸡
　　龙章辉
　　
　　
　　关于良木
　　在模板厂，良木是公认的老实人，老实得有点冒傻气。
　　说起良木，人们语气里偶尔也有些称许的意思，这大约是相对风气而言，如今老实诚恳之人太少，狡诈之人太多，对比之下，良木就显出了良木的优良；然而，更多的时候，良木却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傻里傻气的，本都保不住。”人们这样评价良木。因为老实，因为傻气，良木三十好几了还没找上女朋友；也因为老实和傻气，良木常常被同事捉弄，特别是被宋鞭捉弄。这里不妨枚举一二：
　　某日，为了打发长夜的寂寞和无聊，良木用省吃俭用余下的钱买了台17英寸的电视机。
　　晚上，宋鞭来看新闻联播。
　　看着看着，宋鞭忽然对良木说：“良木，你觉得电视上的播音员长得好看吗？”
　　“好看！”良木由衷地说。
　　宋鞭说：“可惜呀，这么好看的的播音员却只能看到上半身而看不到下半身，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那你知道吗？”良木一脸疑惑。
　　宋鞭又说：“告诉你吧，傻瓜，你的电视机买小了，你看看，就这么一点大，里面的人当然只能看到一半啦！”
　　良木恍然大悟：“那我明天就去换台大的。”
　　第二天，良木抱着电视机满头大汗地来到那家卖电视机的商店，对服务员说：“这台不要了，换台大的。”
　　服务员说：“您想换多大的呢？”
　　良木揩了揩额上的汗，说：“你看着换吧，也不要太大了，大到能看到全身的播音员就行了。”
　　“什么？”服务员没弄明白良木的意思。
　　良木想，这服务员真傻，连这都不明白。他只得把宋鞭的话复述了一遍给她听。
　　服务员听后，眼睛直直地盯着良木看——良久，她转身跑到柜台另一端，在另一个服务员的耳边叽叽咕咕，店堂里兀地响起了银铃般的大笑。笑了一会，她们都不笑了，都哎哟哎哟地揉着腰弯了下去……
　　又有一日，良木买了一斤猪肠改善伙食。但他不知道怎样除去猪肠的臭味，便去问宋鞭。
　　宋鞭说：“这还不容易，用烙铁烙一下就不臭了。”
　　良木信以为真，借了把烙铁回家，烤红后将猪肠一烙，谁知那一斤猪肠哧哧哧地全变成了焦糊糊的东西粘在了烙铁上。
　　良木气急败坏，去找宋鞭理论。
　　有劝和的同事将良木拉到一边：“良木呀，你也甭怨人家宋鞭了，他固然不对，可你自己也太无知了吧。”
　　良木想想也是，何必再去丢人现眼呢，就当呷了一回哑巴亏，打脱牙齿往肚里咽算了。
　　类似的事件屡屡发生，良木成了同事们的开心宝。但良木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自己。他认为同事们作弄他，是因为同事们喜欢他。同事们在寻他开心的时候，几多烦恼的事儿忘却了，几多沉重的活儿变得轻松了。这是他良木的价值。
　　良木的老实还表现在同事们对他的信赖。因为老实，所以被信赖，特别是被女同事信赖。这一点让宋鞭等人嫉妒得吐血。
　　生产区的厕所离车间较远，途中要经过几百米阴暗偏僻的水泥路，路边长满了茅草，风一吹，悉悉作响，怪吓人的。上夜班时，为了壮胆，女同事上厕所常常叫上良木去护送。良木便常常得以站在静寂的夜色里，倾听女厕所里传来的簌簌簌簌的流水声，那种像自来水又不是自来水的流淌声，听得良木两脚发软。良木定力好，很快就调整过来，他仰望着苍穹，一任朗朗月华泼洒在三十好几了还是处男的脸庞上。
　　为了验证良木的老实，有一回，几个女人在厕所里喊：“良木，良木，我们忘记带手纸了，快给我们送纸来。”
　　良木应了。跑去拿了纸，欲走进去。猛醒这是女厕所，男人怎么能进去？便退回来，找了根竹竿，将手纸从厕所的通气孔里挑进去了。
　　女人们嘻嘻哈哈地出来了，说：“良木你真老实！”
　　宋鞭等人艳羡不已，碰到良木就说：“你小子艳福不浅！”
　　良木当然明白宋鞭说的艳福是指什么，便嘿嘿笑。
　　宋鞭缠着良木问听到了什么没有。良木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听到了自来水一样的流水声。
　　宋鞭大笑，碰到女同事就凑近去，神秘地说：“良木说他听到了自来水一样的流水声，簌簌簌簌响。”
　　女同事脸颊飞红，骂宋鞭讨厌，骂完宋鞭后又嗔怪良木：“良木你不要太老实了，不要人家问你什么就老老实实说什么，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
　　良木忙“哎哎哎”地应了。
　　女同事不放心，又问良木：“你明白我们的意思了吗？”
　　良木说：“不明白，你再说明白点嘛。”
　　女同事脸又红了：“良木你也讨厌！”
　　良木嘿嘿嘿嘿笑。
　　还是做老实人好！自从那次宋鞭被派出所拘留后，良木更加坚信这一点。
　　老实人好嘞！老实人不惹事，不生口舌，更不怕犯错误，进牢门。宋鞭不老实，结果怎么样？上夜班摸进女工宿舍被拘留了。那天宋鞭被警察带走时，良木恰巧碰上。宋鞭看见良木，不但不羞，反而朝良木咋舌头、扮鬼脸。良木不明白，这人怎么这样？都要进牢门了还这么不老实？！更让良木不明白的是，宋鞭拘留期满回来后，更加耀武扬威、神气活现了，仿佛他不是去坐牢，而是去进修了一趟。宋鞭打着忽哨四处扬言：“老子牢都坐过了，还怕什么？！”于是，同事们好像都怕他三分了，事事让着他，处处避着他。那次厂里效益工资晋级，老实诚恳、兢兢业业的良木才加得一级，游手好闲的宋鞭却像劳模一样加得三级。有人不解，在澡堂里洗澡时问宋鞭。宋鞭神秘地附在那人耳边说：“我将菜刀架在厂长的脖子上……”吓得那人瞠目结舌。宋鞭哈哈大笑，扬长而去。良木知情后却不以为然。他认为自己与宋鞭不是一路人，没有可比性，宋鞭多得的是不义之财，而自己之所得虽然少了点，却是正当的。
　　良木固执地恪守着自己做人的准则，老老实实做人，诚诚恳恳做事。对工作从不挑三拣四。时间长了，便形成了这样一种局面：车间里什么工作最苦最累，那便是良木的；而评先进加工资，良木却坚持着谦逊的美德，从不与别人争。
　　是金子总会闪光，良木的这一美德被厂长发现了。于是，每当厂长被有限的工资晋级指标弄得焦头烂额时，便会找良木分忧，请他这次让一让，下次再考虑。良木耳根软，厂长一开口便答应了。结果，良木的每一次都变成了下一次。同事们的工资都滋滋滋地往上长了，良木仍然原地踏步。良木觉得钱多多用，钱少少用，一天也就呷三餐饭，睏一张床，要那么多钱干吗。
　　良木不计得失，仍旧老实做人，埋头做事，不做反倒不习惯。
　　有一回，因为厂里克扣工资，工人们闹情绪，罢了工。良木上班后情不自禁地去开机器。这下，平日里老实可爱的良木犯了众怒，大伙一齐对良木破口大骂：
　　“良木你得了厂长的好处是不是？”
　　“良木你存心跟大伙过不去是不是？”
　　“良木你欠揍是不是？”
　　……
　　人们一浪高过一浪地指着良木的鼻子嚷。老实巴交的良木吓得唯唯喏喏地缩到一边去了。
　　这时，有人看不惯了，有人替良木鸣不平了。这个人便是刘莉。
　　刘莉坐在操作台边织毛衣，听见大伙没停没歇地冲着良木发难，觉得太过份了，人家这么老实的一个人！她嗖地一下站起来，厉声尖叫道：
　　“你们欺负老实人是不是？”
　　“你们平日里占良木的便宜占少了是不是？”
　　“你们以为良木好欺负是不是？”
　　……
　　她历数了人们平时如何如何利用良木的老实本份来达到自己偷懒耍奸的目的。她的话有根有据、掷地有声。人们没想到刘莉会插上这一曲，喧闹声戛然而止。静寂的车间里只有刘莉尖厉的责骂声在回荡。良木在一旁呆呆地听着，好像刘莉维护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一样。
　　当然，良木毕竟不是傻子，刘莉骂了众人，也骂醒了他。当他终于醒悟到刘莉说的被人们利用的那个老实人就是他自己时，心里不平衡了。他忽然意识到老实巴交的自己除了干活先进，其它方面都成后进了。他突然觉得这些年来自己有多么冤多么曲。良木想不通了，良木有点愤怒了。良木表达愤怒的方式就是回家蒙头睡了一天。
　　除了不平衡外，良木心里还萌生了另外一种东西。他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东西。反正他就是想跟刘莉在一起干活，想听她说话，看她笑。于是，我们的老实人良木又开始犯傻了。
　　刘莉织毛衣，良木主动跑过去帮她绕毛线；刘莉去打热水，刚打好，水桶就被良木提走了……良木成了刘莉的影子。
　　女友们调侃刘莉：“良木那个傻子八成是看上你了。”刘莉一笑，不置可否。
　　良木想进一步，便买了两张电影票去约刘莉。
　　刘莉接过电影票，怪笑着说：“良木你听好了，我那次帮你，是因为看你太老实，大家欺负你，觉得你可怜；这并不等于我喜欢你，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说完就把电影票撕了，也把良木的心撕了。
　　
　　良木偷鸡
　　我实在不忍心写下这个标题。我实在不愿意看到老实巴交，处处吃亏，新近又惨遭失恋的良木一而再、再而三地倒霉透顶，又悲壮地沦落为偷鸡贼。
　　值得宽慰的是，良木并不认为自己偷了鸡，他认为自己虽然吃了一只鸡，但不能算是“偷”的。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县里为了做大做强竹模板产业，促使境内的几家模板厂联合起来，组建了模板集团，统一经营管理。良木所在的模板厂便成了模板集团的一个分厂。
　　模板厂这几年由于经营不善，负债累累，濒临破产。模板集团的组建无疑给模板厂带来了生机。但集团认为模板厂的工人普遍素质低，纪律性差，尤其缺乏团队精神，要求厂长将人员筛选一下，除留下少数骨干搞检修外，其余全部参加集团组织的军训。消息传来，模板厂群情激愤，工人们都感到遭受了莫大的屈辱。无奈人穷志短，敢怒而不敢言。许多人拿了历年来获得的奖状和荣誉证书去找厂长，以种种理由要求作为骨干留下来搞检修。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良木不会哭，良木的名字便出现在那张“军训人员名单”上。这是良木做梦都没想到的。
　　良木愤怒了。老实巴交、任劳任怨的良木愤怒了！
　　那天，他久久地盯着贴在车间门口的那张“军训人员名单”，感到脸颊发热，全身微颤。他知道，这是怒火烧的。愤怒在他的身体里到处放火，使得他不能自抑，他似乎听到了体内发出的毕毕剥剥的燃烧声。
　　前面已然交代过了，良木偶尔也愤怒过，良木表达愤怒的方式就是回家睡觉，醒来后便雨过天晴、阳光明媚。
　　但这次不一样了，这张名单不仅彻底否认了他的过去，而且将他打入了素质低、纪律性差的人员行列。这太不公平了。良木想，自己兢兢业业干了十几年，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落得个这样的结果，真是人善被欺，马善被欺。这是对他的人格和尊严的严重挑衅。良木想，不怨天不怨地，更不怨别人和自己，这都是厂长做事不公造成的。作为一厂之长，手下的工人表现如何，心里自然有本账，之所以出现如此状况，是由于他欺软怕硬、领导无方的结果。良木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他决定要好好地愤怒一次，决不妥协。换句话说，愤怒的良木要找厂长闹事了。良木决心要利用这个契机，彻底改变自己老实落后的形象。
　　良木不再看那张名单，他转身快步往宿舍走去。
　　良木边走边解开上衣钮扣，似乎这样便可以多释放些蓬勃的怒火。然而又觉得不彻底，索性将衣脱了披在肩上。
　　四月的风还有些微凉意。良木不觉得，只感到热，喝了酒似地，踉踉跄跄地走着。凉风掀起良木的衣角，撩动着胸口的一撮胸毛。良木不管这些，只顾急遽地走着。人们惊诧地看到，平日憨呆的良木也有狰狞的一面。
　　良木边走边在脑海里思谋表现愤怒的方式。良木知道，愤怒这个东西于他而言，就像一种机缘，不期而来，转瞬即逝，得紧紧抓住它，并且保持好，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良木打算回家先喝半斤酒，以酒壮胆（就像宋鞭一样，宋鞭每次去找厂长闹事都是事先喝了酒的），然后再到厂部去破口大骂，把这些年积压在心里的怨愤全都骂出来，要骂得血脉贲张、痛快淋漓，要骂得某些人望而生畏，骂得同事们另眼相看，骂得模板厂起了冲天巨澜……奔走着的良木就像一蓬火，这蓬火很快就要燃烧起来了。
　　良木回到家里，将上衣摔在床上，在凳子上坐下来。
　　就像上学时写作文一样，良木开始构思了：
　　到了厂部后，矛头自然是对准厂长。第一句话该怎样骂至关重要。要想好，记牢。千万别到了那里又忘记了。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应该指着厂长的鼻子骂：你个狗日的！对，第一句就这样骂。第二句骂什么呢？你个贪官！对，厂长肯定是个贪官，很多人都这样说。但良木想了想，又觉得不妥，骂人家是贪官，有什么证据呢？咱是老实人，可不能像宋鞭那样信口开河、血口喷人哪。即便同样是闹事，良木也不会将自己与宋鞭划等号。那小子，唯恐天下不乱。可良木实在想不出第二句该怎样骂。老实巴交的他实在不善于骂架。
　　良木忽然感到有点胆怯了，刚才蓬勃的愤怒已开始消弥。他赶紧从床脚摸出上次喝剩的半瓶大曲，闭着眼一咕噜就喝下去了。
　　现在，喷着酒气，满脸通红的良木摇摇晃晃地走在去厂部的路上。
　　良木不胜酒力，半瓶酒就让他摇晃了。唉，要不是因为愤怒，谁去喝那麻辣火烧的东西。
　　良木摇摇晃晃地走着，屁股后面粘着一大群人。人们惊异地猜测、议论着，良木这是要干什么呢？良木要去哪呢？良木从来没有这么引人注目过，在人们不解的目光里，他越走越挺拔，越走越豪迈人。
　　良木被厂长抚着肩送出办公室时，酒已醒了大半。
　　人们并不知道良木去找厂长干什么，厂长又跟良木说了些什么（厂长办公室的门一直都是关着的，许多人在门边、窗旁竖着耳朵偷听，但里面风平浪静、波澜不兴），更不知道到狗日的厂长用他的如海绵似的笑容、如春风般的话语，轻易就吸干和抚平了良木涛涌而来的愤怒。只知道良木出来时，全没了先前的挺拔与豪迈。
　　良木又站在那张名单前。名单的右半边已被撕掉了。但良木的名字在左办边，仍然老实巴交地在上面注视着良木。
　　良木望着自己的名字，嘴上浮起一丝苦笑。笑脸虎啊笑脸虎！良木今天总算领教了。良木呀良木，你真是个窝囊废，让人家骟了，反倒让人家说得像欠了人家的似的。良木恨恨地转身。但无论如何，他是再也没有勇气去找厂长理论了。
　　良木垂头丧气地回到宿舍。一只斑斓的公鸡正蹲在自家的门口拉屎。良木一看就知道这又是厂长家的鸡了。良木家与厂长家对门对户，是近邻。良木与厂长做邻居，没别的好处，常常享受鸡在门口拉屎的待遇。
　　这里需要交代一下了。老实巴交的良木怎么就与厂长做上了邻居呢？
　　这事还得从良木的哥哥良树说起——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热血青年良树大学毕业，放弃了在省城工作的优厚条件，毅然决定回乡建功立业。考虑到所学专业，良树回乡后又放弃了进县委机关的机会，志愿到模板厂工作，任总工程师。良树的行为在本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当时的地区日报还以《不恋城市爱山乡，不坐机关进工厂》为题在头版头条做了报道。为了体现对人才的重视，厂长将自己对面的一套住房分配给了良树。谁知世事变故，书生意气的良木因为在许多问题上与厂长观点相左，终有一日破了脸。良树一堵气辞职南下广东去了。房子便交给了弟弟良木居住。
　　要是在平日，良木对于厂长的鸡在自家口拉屎习以为常。畜牲嘛，不能当人来看的。但今日，良木却有了别样的想法。他娘的，欺善怕恶，田螺好捉，连他家的鸡都是这样的！
　　良木气不打一处来。他狠狠地一跺脚——那鸡一愣，颠颠地从良木的胯下钻过去。大约是觉得回到了自己的领地，那鸡到了对门后就停下来，转身昂首翘冠傲视良木。那神态分明在向良木示威：我就是要到你门口拉屎，看你能把我怎么地？！
　　良木简直被这只鸡气糊涂了。
　　气糊涂了又怎么样呢，总不能跟一只鸡去生气吧。
　　良木开门拿了把扫帚，将门前的鸡屎往对面扫过去。
　　那只鸡却左右攒动着，仍然在向良木示威。良木用扫帚怕一下地，它就跳一下，但仍然不走。如此反复，良木火了：“奶奶的，老子宰了你。”
　　话一出口，良木立刻振奋起来。对，宰了它，吃了，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但，这不就成了偷鸡了吗？咱可是老实人，偷鸡摸狗的事是决不能干的。良木犹豫了。
　　有没有一种办法，既吃了厂长的鸡而又不构成偷盗呢？良木手握扫帚苦思冥想。
　　我们的老实人良木其实并不傻，他很快就想出了办法。
　　良木从屋里拿了一点剩饭，从门口一直撒进屋里。
　　那鸡看到了白花花的米饭，毫不犹豫地一路啄进屋来。
　　良木看看四周无人，迅速将房门关上。
　　鸡呀，你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不是我偷的，怪不得我了。
　　良木慢慢地将鸡拢到墙角，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宰你个笑脸虎！吃你个笑落脸虎！良木将鸡脖子拧断后，烧了一锅水。又将鸡烫了，拔了毛，乒乒乓乓地剁成碎块。
　　聪明的老实人良木知道，现在还不能炖，因为香气四溢会暴露了自己的行为，必须等到后半夜，人们睡熟了之后。
　　下班后，厂长夫人不见了鸡，骂骂咧咧地一直闹到半夜方才平静下来。良木窃窃自喜地将鸡炖了，囫囵吞枣吃进肚里，打着饱嗝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良木爬起床，收拾东西，打起背包准备去参加军训。这时，楼下有人喊：
　　“良木，良木，在家里吗？”
　　良木打开窗户一看，是厂办的王主任。
　　“良木你快下来，有事要跟你说。”
　　啥事，莫不是昨晚的事暴露了？！良木心里一紧，一步一步慢慢挪下楼来。
　　王主任告诉良木一件令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事：仓库保管员老胡在省城查出了癌症，活不长了，找谁来接替他的工作呢？通过这次企业重组，厂长认识到先前那些老在自己跟前晃的人靠不住，当面巴结你背后使绊子，甚至跑到集团领导那里去讨好卖乖。厂长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良木老实、诚恳、有原则，很适合做保管员，便决定安排良木接替老胡的工作。王主任此来便是叫良木去接移交的。
　　听完王主任的话，良木突然感到肚子胀，想吐。
　　王主任关切地问：“良木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良木说：“对不起，我内急。”说完就捧着肚子慌不迭地跑了。
　　良木知道，一定是厂长的那只鸡在他的肚子里喊冤了。
　　 2008年6月13日

hero2006

偷鸡可以改变命运，我也要去偷了

qhdhcs

投机 :lol: :lol:

路在何方

太长了看花眼睛了

yangnj

好人难当啊！但是又不得不当好人！怎么办呢？

wuling

良木也太长了 看晕了

letian_fly

恩，太长了，偶没耐心看了！

li5jun1

太长了，不过看完了
老实人别人知道，因为知道所以不会给什么好事的

bolabola

现在的社会，能有几个遇上这样机遇的良木呢 要想过好还是不能像良木学习

lixiang100

不錯的貼子﹐值得學習學習

guang45632

太长了看的有点累！